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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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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辭職

◎他說他要陪黎曜去游樂園◎

畢竟相隔千裏,黎曜對他的影響有限。

離開了企鵝的對話框,離開了黎曜對他的濾鏡。

他好像依舊是那個笨手笨腳,什麽都做不好的廢物葉嶺之。

編校工作還在繼續,葉嶺之覺得處處不順心,這過程中同事小胡的不配合,頻頻失誤。葉嶺之強逼自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繃緊了那根弦,去註意成書過程中的每一個細節,可事與願違,好像他越是認真,稿件中反饋出得錯誤就越多。

質檢不合格。

全書又補了個二校,書都快翻爛了,稿件在桌面上摞起來也有半米高。葉嶺之身為責編覺得內疚,“責任”這兩個字對他而言很重,既然承擔了,自然應當負責到底。

只得盡心盡力地去彌補。

但這讓葉嶺之開始不禁反思,自己真的適合這一行嗎。

其實最初選擇做編輯最大的原因,也是覺得可能對以後的寫作有所裨益。然而現實狠狠地打了他的臉,告訴他,他既不適合寫作,也不適合當編輯。

補校稿交上去了,期間各種瑣事還是很多,除了一些出版的相關事宜,順帶還幫別的組做了一校,那本是關於紅樓夢的,一校紅樓夢原文,一個字一個字認真校下來,倒也覓得幾分趣味......

在“極靜”的環境裏總喜歡胡思亂想,葉嶺之想出去看看了,從小到大,除了和舍友、黎曜出去窮游以外,他好像一直都呆在洛城。

洛城是個二三線老城市,文化底蘊豐厚,經濟實力一般,算不上繁華,倒也不落魄。

生活節奏不緊不慢,凡事以中庸為佳。

葉嶺之想著如果出去看看會不會更好一點。

一旦有了這個心思,他好像又回到了畢業那時候的心情,迷迷茫茫,不知道前路如何,也找不清自己的方向。

---

這幾個月下來,新書的編校出版工作進入尾聲,零大碎小的破事,葉嶺之也都一一處理完畢,愛找茬的同事碰上葉嶺之這種看似脾氣溫和,實際上是塊硬骨頭的,也討不到半分便宜。

這期間,連著快加了一個月的班。

直到現在進入兩本書之間短暫的空檔期,才終於算是松了一口氣。看看競品書,寫寫報告,做做總結,也終於得空和黎曜好好聊天摸魚......

黎曜總是喜歡和他分享工 作和生活裏那些有趣的點點滴滴,連帶著讓總是不快樂的葉嶺之也多少沾染了笑意。

他怕葉嶺之不寫文之後會覺得寂寞,抑或是在創作的道路上孤軍奮戰。

黎曜說:“創作本應該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可以帶來無窮無盡,不可思議的力量,你此時此刻感到難過的本質原因,也許是孤獨.......”

或許真是這樣也說不定,葉嶺之思索著。

上學的時候還有同學舍友可以一起打游戲 ,一起沒個正形地插科打諢......但畢業之後,大家各奔東西,各奔前程,雖說還有聯系,但也不會像黎曜那樣,執著於養著小火花,執著於他們之間那艘巨輪。

用不了多久,慢慢地也就淡了。

人生就像一趟有去無回的旅程,路上設了形形色色的站點,每個站點都有陌生人來來往往,或上或下,走過一個又一個階段,身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愛情似乎隨處可覓,可像黎曜那樣哪怕相隔千裏,仍努力維系著兩個人之間的友情,這反而讓葉嶺之覺得更加難能可貴。

黎曜邀請他加入了他的小圈子,認識新朋友,裏面有同學,也有朋友,有導演、場務、攝像、道具.....各種職業的朋友都有。那些朋友們大多性情開朗,談吐風趣幽默,大家談天說地,對葉嶺之的加入表現出了十足的熱情。

剛一進去,還以為誤入了什麽誇誇群......

他心裏覺得溫暖,對黎曜心存感激。

葉嶺之忍不住對黎曜說:“你在我心裏像會發光一樣。”

黎曜懵了一下,打了個問號,“這是什麽最新出的土味情話嗎.......”

兩個人在聊天軟件裏說說笑笑,黎曜說:“還不開心的話,就來蔚城找我玩吧,我們去游樂園。”

葉嶺之笑笑:“這事你好像從我畢業那年就開始說,說了好多次了。”

“是的!”黎曜發了一個生悶氣的表情包,“你每次都答應,然後......遙遙無期。”

——

葉嶺之算了一遍之前的加班時間,來來回回地翻看著日歷本,黎曜的生日好像也快到了,盤算著要不要給他準備個驚喜。

但在那之前,他還需要好好地思考一下,並給自己做好決定。

他梳理工作以來學到的知識和技能,重新構思未來的人生方向......這期間公司開了個會,分析了一遍上本書中出現的錯誤,有點公開處刑的意思,讓面皮薄的葉嶺之有些羞愧。

同組的小胡,只會表演花式甩鍋。

葉嶺之自認不是他的問題,他自然要辨爭到底。攤開了說清楚,應該是件很簡單的事,但跟特定的人溝通起來怎麽就那麽困難。

葉嶺之右耳失聰,聽力是不好。

可也沒不好到,需要對方扯著嗓子,放慢語速,一個字一個字說的地步......太過刻意的表現讓其他同事忍不住出聲提醒,怎料正和了那人的意,更加大聲道:“他聾啊,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葉嶺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心涼的同時覺得莫名的憤怒。

——

想起前不久按捺不住心癢好奇,習慣性地想去看評論,奈何網站app和微博都卸掉了。

手裏捧著茶杯發呆半天。

忽然像想起什麽似的下拉手機界面,能看到手機自帶的微博小程序,忍不住點進去搜文名。這一搜索不要緊,結果還有意外之喜,那條負分的背後原來還是有故事的。

當初那位留下惡評的作者,點名要跟他激情對噴到天亮。

當然這不是槽點,槽點是她說葉嶺之頂著一個收藏的全是受控文學的小號追到她的文底下罵???

她還捏造了一句大概是“臆想出來的文字”,來指控他那只有七個字的文案,文案欺詐???

這是欺負他鎖文卸載當真看不見了,就可以隨意造謠嗎?如果不是心血來潮好奇想看看,這倆帽子大概就扣在頭上永遠都摘不掉了吧。

還清晰著記著那天是下午,沙塵天,天色昏暗,葉嶺之看到那兩條微博時,氣到渾身發抖。

他的作者名微博是用家人的手機號註冊的,又因為與家人心生嫌隙,跟不方便登陸,只能幹等著下班後回家一趟,再上來去質問那位作者。

等下班回家重新登錄時,卻不曾想在微博私信裏,那紮眼的紅色圓點,見到的更多是溫暖的鼓勵的文字.....那一瞬間,心裏五味雜陳,暖流融動。

眨眨眼睛,睫毛都濕潤了。

原本提著刀上來,想跟人決一死戰的,結果還沒上前沖鋒,自己先難過得丟盔卸甲,失了氣勢。

世界上的人很多,有些人會一見鐘情,有些人會一眼生厭,不過都是緣分,關於感情,哪有這麽多為什麽。

——

非常巧合,那名作者在看他的文時,葉嶺之剛好點了進去,想看看有沒有新評論,刷出來一看第二章一個零分,語氣不善,過了一會兒第三章是個負分。

心態崩了,當即鎖文了事。

那位作者在微博控訴文案欺詐,還聲稱被雷哭了.....只看了個開頭就被雷哭了,葉嶺之無語這大抵也是他的巔峰了。

是仗著鎖文了,讀者看不見文案了所以就可以肆意造謠文案欺詐了嗎?早在這之前,就覺得文案不滿意,索性就刪了,改成了一句話七個字。

這位只看了三章,來正版文下留惡評還反咬一口文案欺詐的作者,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態。

口口聲聲說,“不想被罵,文案就別那麽寫。”

關鍵是文案真就沒那麽寫,也架不住她空口造謠啊。

一共七個字,到底能欺詐什麽?

就算她是想碰瓷以前寫的垃圾文案,盜文網也可以作證沒有她臆想出的那句文案,但凡她和她評論區的粉絲長了眼也不至於......

可是,除了葉嶺之誰在乎呢。

至於頂著什麽受控文學小號,葉嶺之找過去翻了二三百條評論,沒找出一條差評,所以想問她那個所謂受控文學賬號叫什麽,聽說好像是可以查ip地址的,倒時候一比對,清者自清。

至於被一口一個受控的稱呼,被扣上這個帽子會怎麽樣,會被這個題材的讀者直接避雷嗎,還是從此之後就沒人看了?

本想去跟她對峙,艾特她沒有回應,去私信她。

結果提示,被拉黑了。

說好的要激情對噴到天亮呢?

就像一拳頭打進了棉花裏,憤憤不平,一口惡氣未出又憋了個半死。

——

葉嶺之小幅度地歪了下頭,他恍惚地看著眼前叫囂著的同事。

明明他目前還不存在什麽交流上的障礙,不喜歡冷處理,也在積極地去溝通,尋找方式去解決,可到底是為什麽這些人連個機會都不給他......

他耳聾,可心不聾啊。

沒人在乎文案到底有幾個字,沒人在乎到底有沒有文案欺詐。

也沒有人在乎葉嶺之到底聽不聽得見。

——

後來,同事被他揍進了醫院,賠了一筆醫藥費。

葉嶺之接著提交了辭職申請。

理由隨便寫的,他說他要陪黎曜去游樂園。

作者有話說:

關於“孤獨”那段話是天良永動機太太說的,從聊天記錄裏扣出來貼上的……回來捉蟲的時候發現沒有標註,沒有跟她說就引用了,說也不太好太矯情了。總之她是個超級好的人,那段時間在我眼裏真的會發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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